第14期:《德州学院报》

我们仨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魏彤彤


   期次:第14期      查看:76   


  爱是不永久的,当你拥有时,就要想到失去时的苦痛;生命是不坚牢的,当你沉浸其中时,就要想要有一天一切终会结束;幸福是不可靠的,当你拥抱它时,就要想到它的虚伪,科学是有局限的,你从中受益了多少,它就会给你多少失望。
  很久以前在纸上写下过一句话:一个人的性格应该越来越坚强,一个人的心灵应该越来越柔软。恩,我要成为这样的人。然而,不知道多久没有为了几行文字而潸然泪下了,这些天里,怀着极度的抑郁和虔诚的信仰读完了杨绛先生的 《我们仨》,每一处文字无不让我动容,不禁感慨万千。一个寻寻觅觅的万里长梦,一个单纯温馨的学者家庭。世界上最美好的遇见,不过是遇到你之前,我没有想过结婚;遇到你之后,我结婚没有想过和别的人。钱钟书和杨绛之间决定一生的遇见。世界上最美好的相伴不过是那有再大苦难,我的身边有钟书,有时还有个阿瑗,所有的苦难就不复再为苦难了的相守,世界上最无法诉说的痛苦,又怎么抵得过我们仨走散了,从此以后家对我来说不再是个家了,而是个生命的客栈的心灰意冷?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或许一切的一切,真如杨绛先生所言。
  人世间不会有小说和童话故事那样的结局,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人世间也没有单纯的快乐,所有的快乐都夹带着忧虑与烦恼,人世间也不会有永远,当历经一生坎坷,好不容易暮年有了一个可安顿之处,但在不知不觉中人生道路也走到了尽头。人世间有的,更多更多是无奈下的叹息,相遇后转首离去的有缘无分,所爱之人再也不得见的撕心裂肺的心痛。
  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眼中泛过这个学者家庭一幕幕温馨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由得思绪万千,对远方父母的思念之情滚涌在心头。
  我的爸爸,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我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从不训斥我,可我却无比敬畏他,他从不说想念我,使得我有时甚至都忘记了他的存在。他是热乎的,幼稚的,有点大男子主义的,沉默寡言的,自相矛盾的。我是傻不愣登的,被他嫌弃的,无法自圆其说的。记得我在家的时候,他总是极早地闯入我的房间对我 “拳打脚踢”,仿佛逼我起床已成了他的一大乐趣般,然后悄然坐在客厅一隅,一贯地翘起他的二郎腿,打着小哈欠,有时还会在嘴角处叼着根烟,一口商量的语气随着余烟缓缓而出:其实我在想,你想吃什么早饭,我好去煮给你吃。每每我总有一肚子的气时,但一看到他那故作深沉的姿态和活灵活现的小眼神时便只好乖乖就服了,尤其是当他端来一碗混俱肉鱼蛋及鲜美蔬菜的热腾腾的面时,目光便如吸铁石一般被这碗面牢牢吸住。这时他便会试几口,随着又带着些小期许的目光盼着你:好吃么好吃么。要是回答好吃,他便会心满意足地扑向他手里那碗面,还顺带着指了指厨房,锅里还给你留着呢。要是回答不好吃,他便会故意挑一大口面往嘴里塞,还故意发出 “吁吁”的叫声:哪里呢,我觉得可好吃了呢。有时候他又会极其沉默,仿佛世界上所有事情都不值得他去诉说,连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奶奶偶尔也会嘀咕几句: “呀,我这个儿子呀,怎么十天半个月也没听到他讲一句话呀。”如今离家远了,和爸爸通电话也不是那么频繁,但是仍旧记得,他还是那个吃鱼时只吃鱼头和鱼尾而不断地夹鱼肉放我碗里,还是那个小时候让我骑着他的脖子带着我全村遛,还是那个小说初中时每天放学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然后带着我去超市计划着如何瞒着给我买些零食,还是那个深爱我的父亲。
  我的妈妈,她又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她时而急躁时而温柔,她总是训斥我但我从没对她有一点点的惧怕。她有时暴跳如雷大叫养你何用,但有时又喜欢在我耳边说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这样的话。记得暑假在家里时,她若是下班回家后看到水桶的衣服依然原封不动,客厅桌子上的瓜子果核还没有收拾的话,她便会闯入我的房间,便开始她一贯的一发不可收拾地念念叨叨模式: “二十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和懒虫一模一样”,然后甩门而出,只有一声 “砰”在在空气中长久荡漾,诉说着她的愤怒。要是哪天她回到家发现木桶里的衣服悄然整齐地挂在衣架上,桌子上的东西也物归原地了,外加地面净得发亮,她便会慢慢地推开我的房门,凑到我耳边小声说着: “今天真是太辛苦你了,想吃什么,妈妈这就给你做”,然后极其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仿佛如一阵风拂过般温柔无比。和妈妈,每隔两三天就会通一个电话,无论我长到多大,她依旧是那个中考前夕天天陪我跑步打球,高中三年周周给我送饭,如今又日日牵挂我,爱我如生命的母亲。
  我们仨,也是如此。我们仨傍晚定期散步,任凭夕阳将我们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我们仨偶尔一起帮助妈妈工作,妈妈敲着计算机对着她的账本,爸爸负责写字,我就把他们写的输入电脑,任凭夜来得多么悄无声息,我们仨一起分享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将我们平凡的日子装饰成永久的回忆。
  生命是不永久的,爱是不可靠的,幸福是短暂的。但只有我们仨在一起,我们便可以在不永久的生命里倚着我们对彼此深刻的爱将我们的幸福谱写成一首唱不完的歌。爱的尽头是珍惜。